。 陆鸢鸢心里惴惴,担心段阑生会回来,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解决完,就急匆匆地理好衣裳,搓了雪水洗净双手,推门出去。 段阑生听见声音,快步走向她,就要弯腰将她抱起。 “你别!”陆鸢鸢抗拒他抱了,抽回手来,步子一买大了,感觉到动作有些受限,顿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。可她还没想明白原因,下一秒,裙裳下传来“刺啦”的一声轻微裂响,她的长裤竟然一松,顺着双腿,一路滑下,层层叠叠地堆到了脚踝处。 陆鸢鸢一僵。 古人的衣服麻烦就在于没有橡皮筋,全靠着左一根系带、右一根系带这样绑着。越着急越容易昏头。方才她大概是系错了哪个地方…… 她一急,立刻就想提起裤子,掩饰窘态。然而,身旁的少年也听到裂响,还比她更快蹲下,卷住她的裙摆,往上堆到她腰间,让她自己抱住:“拿着。” 紧接着,他的指尖触上她的脚踝。外衣撩起,就露出了底下的腿。 她的腿又细又白,本来就是在凡人界娇生惯养的公主,骑个马都能磨伤大腿。来到蜀山,还没来得及修炼出金丹,这具身体的体魄还是很弱。寒风一吹,就不住打颤,膝盖立刻冻红了,仿佛是在雪白的绢布上渗开了粉色颜料。 段阑生看见了,却没有片刻的停顿,指尖勾入裤下,帮她把裤子穿上去。接着,就不再听她调遣,打横将人抱起,迅速地回到了屋内。 门扉把冷风寒雪关在外头,炭火在盆中静静燃烧。段阑生将她放回她自己的床上,点亮烛台。黑魆魆的房间霎时被烛光充盈。 在明晃晃的烛灯下,段阑生眉眼清冷润泽,颈侧肌肤如玉,散着黑发,多了几分妖怪的逸气。他放下烛台,转身,到衣箱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裳,回到床边,说:“你的衣裳湿了,要换。” 刚才是因为风大,才给她穿上裤子。其实,裤腿还是被雪水沾湿了。 少女的衣物偏软,在他手中显得越发袖珍。 陆鸢鸢攥紧床褥,脸庞涨得通红,一把夺过裤子,忍不住暴躁起来:“我知道了!你去睡吧。” 见她这么羞耻的样子,这一次,段阑生没说什么,转身出去了。 陆鸢鸢抱住脑袋。 段阑生不是没给她穿过衣服,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。 这一世,她立志要先当上他的好友,带着豆丁的他也算游刃有余。结果,这家伙变成这个模样,还用这个样子对她做越过朋友界线的事,几乎是立刻,就唤醒了她想忘记的事。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,来思考下一步怎么做。 . 可这一次没有等她想明白,当夜,她就发起烧来。 在识海里第一次着凉时,她靠着搂住段阑生这块充电宝睡了一夜,逃过了一次生病。但这天晚上,兴许是吹了太久的冷风,风寒入体太过,没有办法靠投机取巧的办法躲过灾劫。 陆鸢鸢烧得晕晕乎乎,骨头又酸又疼,缩在被子里,依稀感觉到屋子里有人在说话。她撑开眸子,看到床边是段阑生,与他说话的正是老郎中。 她的眼皮发沉,迷糊着又睡了过去,期间,好像有人扶她起来,给她喂了药。药很苦,她用舌头去推,那人便用勺子一点点地喂。 一个白昼就这么过去了。陆鸢鸢再醒来时,窗外已经黑了。她的脸烧得酡红,浑身无力,因喝了太多水,再一次面临着尴尬的情况。慢慢开眼,看见段阑生就坐在她旁边,手里握着一卷书。 他的手指很长很白,翻页无声无息。 陆鸢鸢咬了咬唇。 昨晚逞强一次,就闹出了这么多麻烦。这一次,她学聪明了。因为喉咙干,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,抓住段阑生的袖子。她的体温很高,碰到他的手腕,凉凉的。 几乎是在她伸手那刻,段阑生就察觉到她醒了,立刻放下书,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温:“还没退烧。口渴吗?” 陆鸢鸢摇头,强撑着坐起来,颧骨浮着艳红,模样恹恹的:“我要去小解。” 一回生,两回熟,她这次已经淡定多了。 她也不想求助段阑生。可这样下去,吃苦头的反而是她自己。 可她没想到的是,段阑生拿过外套给她披上,就去了外面一趟。再回来时,他手里便拿着一个东西说:“大夫说你不能吹冷风。” 那是一个新的恭桶。 陆鸢鸢定睛一看,登时脸色一变,就要逃下地。可她没想到自己病了一场,根本没力,脚一沾地,就头重脚轻地一晃。好在,段阑生及时地勒住她的腰,她才没有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。 她这个样子,反倒是佐证了她没法自己出去。 段阑生攥住她腰的手微微一紧,抽过一条丝绢,束住眸子,才将她抱起来。 ? 如?您?访?问?的?网?址?f?a?b?u?Y?e?不?是?ì????ü?????n?2???????5?????????则?为????寨?站?点 生病的人还是拗不过他。 在失守的那一刻,陆鸢鸢一瞬间就流出了泪水,不知是解脱了还是过分羞耻。事已至此,她闭上眼睛,自暴自弃,不再挣扎。被放回床上时,还像鸵鸟似的,将脸埋进被子里,从你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。 片刻后,她感觉到有沾了热水的丝帕在给她擦拭。 屋中很安静,段阑生似乎还蒙着眼,可他是半妖,有些事不需要靠视力来做。比方说现在,碰到她的就只有丝帕。 突然,段阑生擦拭的动作一停:“你在哭?” “……” “为什么?” 陆鸢鸢攥紧被子,声音闷而凶狠:“我没有!” 段阑生顿了顿,给她整理好衣裳,洗净手,才扯下眼睛上的布条,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,皱眉端详她:“你有。” 陆鸢鸢瞪视着他。 重生后,她不止一次示弱和佯作温顺,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真的弱小,因为她虽在书里,却能以书外人的角度,俯视书中人的命运。 她永远有所保留,游刃有余,她觉得自己比上辈子长进了。 所有的退让,都是她预见未来并权衡利弊后,暂时做出的伪装。是舔还是不舔,是怀柔、攻心还是欺负,选择权都在她手里。 可现在,她好像又落入了被动的境地,竖起的铠甲被拆光了。 太狼狈了,太丢人了。 还是在最不想让他看扁的人面前丢人。 发誓了不会再为上辈子的事哭,但这一辈子还有新的考验。泪水的开关随着熔断的理智一并失控。 她的目光像两把小刀子,刺刺的,不肯让他接近。 “一开始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。”段阑生的手被她挥开了,却没离去,而是将这只手也撑在她脸畔,俯身下来,注视她的眼眸,沉声道:“为什么你可以给我沐浴,我不可以给你擦拭?” 陆鸢鸢:“……” 敢情,这家伙还是从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