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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35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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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要问,然而到了此刻,忽又觉得再问也无甚意义。 她抬起头,看了看倾泻而下的雨珠,小声道:“待在宫里,也并不总是那么好。” “小妹不必担忧。”卫琢分明在雨中跪得如此狼狈,语气却像是在安慰她当初丢了发簪似的:“用不了多久,我便去接你回来……” “是我甘愿的。”卫怜打断他,无奈地蹙了蹙眉:“皇兄,我不是小孩子了。是我自己……不想留在宫中。你不要再为此触怒父皇。” 卫琢漆黑的眼眸直直锁住她,缓声问道:“小妹……是想与我分开?” 卫怜垂下了眼睫。前几日那场羞于启齿的梦境再一次浮上心头,她不知该怎么回答。 沉默了会儿,皇帝的近侍悄然走近:“小的来送七殿下回宫收拾行装。” 语罢,那人看了卫琢一眼,犹豫片刻,终究并未出声催促,而是安静地垂首等在一旁。 卫怜知道自己该走了,她避开卫琢的目光,脚步却像是被雨水黏住了一般,犹豫之下,最终又一次蹲下身,悄悄伸手,唇瓣无声地动了动。 察觉到衣袖微动,卫琢下意识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,手掌在袖底悄然摊开。 随着卫怜指尖轻点,在他掌中一笔一划,依次写下——十、三。 而卫琢手掌一僵,眉心微微蹙起,手指却在袖中紧紧回握住了她的手。 若卫怜猜的不错,父皇心中属意的储君,并非卫璟,并非卫琮……更非卫琢。贺家失势已成定局,卫璟一死,父皇必然会对如今唯一成年且能力卓然的皇子心生忌讳。 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人人皆想往至高处去,却也时常忘了,一旦失足便是万劫不复。 卫怜指尖冰凉,愈发衬得卫琢掌心滚烫无比。 她不必再说。而他也什么都明了。 卫琢身下浸着湿冷的雨水,眉心却如同滚着炽热的火舌,如入火聚。仿佛也唯有握住这只手,方可得清凉门。 然而卫怜的手指尖停顿了一下,像是下定决心似的,一根手指,再一根手指地挣开他的手。 她再未看他,起身随着近侍离开。 藤紫色裙裾渐行渐远,直至被雨幕晕开、揉碎。 再寻不见。 第23章 怜我心同不系舟2(三合一) 夜来风雨,帘外仍是淅淅沥沥的。 卫怜轻挑开车帘,马车穿过层层宫门,星星点点的灯笼依次后退,宛如正驶离一场漫长而迷离的梦。 狸狸蓦地叫了两声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卫怜俯身将它从猫笼中放出,再一抬头,才发觉犹春正悄悄抹泪。 犹春在这宫中向来如姐姐般照拂她,极少在她面前流眼泪。卫怜心头一紧,忙取出帕子为她擦拭,小声道:“犹春,你别哭……是我不好,连累了你。” 若是她顺遂嫁了人,犹春大抵也能跟着轻松些,再遇上心仪的郎君,指个婚也不算难事。想到这儿,卫怜也忍不住失落起来,然而她如今自身难保,并不能轻易再许诺什么。 犹春却摇头不语,再瞧见卫怜发上的簪钗都已褪下,更是心里发酸,哽咽愈发止不住了。 卫怜便是再不得宠,也是娇滴 滴长大的公主,如同花房中最精心养护的那一支,又如何经得住风雨摧折。从前宫中那点磋磨,与此刻被贬斥出宫的灰暗相较,当真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。 事已至此,犹春心中愤愤不平,揪着卫璟好一番痛骂,卫怜也跟着嗯嗯应和,使劲点头。 “公主以后可怎么办好呢……”她骂得口干舌燥,也觉着没意义了,愁眉不展地望向粘着卫怜趴下的狸狸:“公主不是一直想去姜国看二公主么?还有公主最喜欢的那本《四国志》……” 卫怜眨了眨眼,忽地扭身抱住犹春,脸颊蹭了蹭她,有些撒娇的意思,又像是在哄她宽心:“总会有法子的,你别担心。” 她从前的确老实巴交的,只不过从今往后,自己再不是公主了。父皇是说过“非死不得出”,可说句大不孝的话,若等到父皇百年以后,又有谁会紧盯着她不放?更莫要说,青蓬观中还有故交能照拂着。 犹春只当卫怜这话是孩子气,然而被这双手臂所柔柔揽着,她心头那股怒意,也渐渐散了。 卫怜嘀咕了一句“有些饿”,二人便取出糕点分着吃。她逐渐安静下来,凝望着车帘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犹春见状,嘴里仍是一阵发苦:“公主向陛下自请出家,就当真不害怕么?倘若留在宫中,有四殿下转圜,兴许……不至于会如此。” 卫怜脸颊微鼓地嚼着,并不瞒她,待咽下去了,才轻声道:“自然是怕的。说来好生奇怪……我那时候分明也觉得忍无可忍了,可一想到要永远离开这儿,心里还是觉得恐惧动摇。”她蹙着眉:“即使这决定的确是我做下的。或许人皆有惰性……下意识就想去逃避。” 犹春也皱着眉思索起来。 卫怜说到这儿,忽然将身子探出车窗,望着宫门处那双高悬的明灯。 她的眼睛犹如慢了下来,望着那灯越拉越远,越来越远。 卫怜眼眶微微有些发热,却自顾自说道:“可那怕又如何……犹春,从前我怕黑、怕鬼、怕父皇、怕陆哥哥不喜欢我……结果该发生的事情,一样也没少发生。如果从今以后我不再怕了,是不是就会过得比从前自在?” 卫怜的声音发颤,听着像是要哭了。可眼眸却含着股韧劲儿,好似世上最澄澈的琉璃珠,光华流转。 犹春愣了愣,正想出声安慰她,便见卫怜使劲点了点头,握紧了拳头,好似是在自问自答一般。 她原本满肚子的话,忽又咽了回去。 —— 卫琢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。 翌日,风寒尚在其次,他的双腿先因血脉闭阻而短时难以站立,连回住处也不得已需要旁人搀扶。 皇帝病体沉重,却在囚禁贺昭仪及卫璟后,远无作罢之意,反而命十二卫彻夜在宫中掘地三尺,以至于行宫夜夜灯火通明,见者无不浑身发冷。 除去翦除贺氏在朝中的党羽,皇帝借着卫璟之罪,执棋般细密布局,以诸般由头扫落他所认定的佞臣。 一时间,连远在长安城中的官员亦风声鹤唳,人人皆不知这雷霆之怒何时会劈到自己头上,重压之下如惊弓之鸟,徒劳奔走告求。 与此同时,眼瞧着冬日将至,皇帝终于决意不日返回长安。圣旨既下,整座行宫就此陷入忙乱中。 行宫墙外设有几处修缮考究的官驿,还带着独门院落。原先住的倒还算满当,前些时日,数名近臣奉旨先行折返长安,便只剩韩叙一人独居于此。 他素有洁症,日常所用的杯盏器皿、床榻被褥,皆需专人日日洗换,今夜亦是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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