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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39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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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甩开杂念。 为今之计,车驾绝不可回去,只能暂寻一处落脚之地,再让人去邻近官驿求援。她总不能徒步去城内,那真是走到猴年马月去了。 数人刚穿过一处林道,雨幕中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人影未至,冷箭先到,彻底断了众人寄希望于援军的痴想。 混乱之中,兵卫被迫迎战,卫姹和侍女拔足狂奔,谁知侍女一个踉跄,狠狠摔在泥水里,腿软得爬都爬不起来。 “没用的东西……”卫姹咬牙骂了一句,头也不回弃下她,步子反而迈得更快,直至又是一根箭矢,恶狠狠钉在她脚边的泥地里。 风声雨声,似在这一瞬间离她而去。 卫姹胸口剧烈地起伏,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,及那支箭矢不断震颤的催魂轻响。 她双膝发软,浑身僵冷,目光却仍在迅速搜寻出路,绝不肯束手就擒。 正要再奔,身后马蹄已由远及近,逐渐逼近她。 卫姹眼睫上落满了水,视线已然模糊。每每眨眼,雨水落下便如同眼泪。 下一刻,一声她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沉沉响起。 “殿下跑什么?” 萧仰高坐于马上,目光如炬,手中长弓已然拉满。他浑身湿透,水珠正顺着下颌滴落,唇角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 他就这般望着眼前仓惶逃窜的女子,直至眸光渐沉,直至咬牙切齿。 卫姹缓缓回身,仿佛有惊雷在耳中炸开,震得她连脑子都嗡嗡直响。 她一张娇美的脸孔血色尽失,唇瓣也止不住地发颤。 —— 倘若天子只是幽禁贺昭仪与卫璟,即便再给朝臣十颗肝胆,都未必有人敢作乱。贺氏纵有万般怨愤,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,心中总还存着一丝侥幸,盼着陛下念及昔日情分,不至于赶尽杀绝。 直到巫蛊之祸从天而降,眼睁睁望着亲信逐一被拔除,便如钝刀子割肉。相较于死,反而是不知何日大祸临头的日夜煎熬,更摧人心肝。 贺家落魄至此,除去少数积怨已深的士族,其余朝臣难免会物伤其类。毕竟他们所事之君,如今喜怒难测,何曾有半分羽化登仙之相,倒似深深坠入了无边地狱。 皇帝毫不犹豫抛下成年的子女,此刻因暴雨而避入破庙内,却仍记挂着十三皇子。乳母也被兵卫护着,毫发无伤。 庙中神像早已荒败,从前华美的彩衣只剩下斑驳,雨水的潮气裹着尘土,呛得皇帝不住疾咳。 他龙冠歪歪斜斜,浑身冻得发抖,望着殿外那方破败的檐角,却忽地想起了戚荷,及那个被他贬斥去了道观的女儿。 群臣缩在一团,人人嘴唇冻得青紫哆嗦,甚至有人在低声啜泣着,打算偷偷写遗书。 “君明臣忠,父慈子孝。”御史大夫紧挨着天子,同样是狼狈不堪,声嘶力竭:“陛下欲为小殿下铺路,可雷霆雨露,岂能如此酷烈?” “朕是天子!那些佞臣狼子野心,就算……”皇帝话音未落,殿外喊杀声骤起,“除昏君”的吼声几乎压过了暴雨,震得人耳朵发麻。 殿内诸人惊慌失措,正拼命往后躲,殿外忽有阵阵马蹄踏雨而来,困守的亲卫狂喜大呼:“四殿下来了!” 绝望的群臣犹如终于盼来日出,登时精神一振。而老皇帝本就病重,这番被推搡拥护着折腾,瞳孔里尽是血丝,忽地面如金纸,直挺挺往后栽倒,竟昏厥了过去。 卫琢身为皇子,素日少有需他执剑之时。他平日本也喜洁,最是厌恶潮湿肮脏的雨。 然而半个时辰下来,他一身白衣染血,湿透的墨发贴在前额,衣袍多处被血所浸透,辨不出原本的颜色。 待斩下最后一人,卫琢一脚踢开头颅,提着长剑,步入庙宇,身后是一地零落的残肢断臂。鞋靴踏过混着雨水的血泊,发出令人不适的粘稠声响,袍角亦往下滴着水。 滴答,滴答。 卫琢扫了一眼殿内狼狈的群臣,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甚至压过了雨气。 他缓缓在父皇面前蹲下,幽黑的眸子落在他脸上。 静静看了一会儿,卫琢才抬头,向御史大夫微微一笑。 “大人今日受累了。父皇……交给我吧。” 二人离得尚不算近,御史大夫却清晰闻见了剑上浓郁的腥臭,身子莫名一抖,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。 破庙之中,所有人皆白着脸,屏息不语,犹如死了般安静。 —— 这场反叛声势浩大,几近动摇国本。暴雨初歇,邻近的官员与四散的兵卫陆续集结于官驿,才勉强控制住局势。 一番淋雨颠簸与惊吓忧惧,让老皇帝的病症急剧恶化。御医层施针救醒过两回,然而皇帝却骤然失声,无论如何挣扎,也吐不出只言片语。言语既已不清,理政自然无从谈起。 卫琢日夜侍疾在侧,以彻查刺杀为由,理所当然地暂且暂掌大权。他不动声色,清理并更换了御前卫戍。至于贺昭仪和卫璟,他并未越庖代俎作出处置,反耗费颇多心思安抚惊魂未定的朝臣宫人,且赦免了部分从犯,以迅速平息恐慌。 卫琢本就声望高,文治武功朝中有目共睹,且素性温和,行事犹如春风化雨。而后,以韩氏为首的朝臣适时提出陛下病重,当立储以安天下,朝堂上下也逐渐形成共识,默认了卫琢作为新储君的地位。 御驾于情于理,都不可再滞留于外,不日便要启程回长安。 而官驿内政务堆积如山,直到入夜仍是灯火通明。是以,当卫琢提起要亲自去青蓬观接卫怜时,韩叙胸中那把无名火又烧了起来。 二人间的龃龉还没消,他深吸一口气,提醒卫琢:“八公主至今行踪不明,须得加紧搜寻。” 萧仰也在屋子里,察觉卫琢目光似乎若有若无扫向自己,而后听他说道:“着人继续找便是。我连夜赶去,很快便回来。” 韩叙将手中卷轴重重一合:“七公主未必肯随殿下回宫。” 萧仰被关了太久,说是从深山老林里才放出来也不为过,对卫怜的印象还停留在卫姹说的外室上。闻言不禁疑惑:“七公主不是早与陆家郎君定亲了么?还没完婚?” 这两人说话没一个中听的,卫琢原本心情畅快,此刻却面无表情道:“不会说话就别说。” 语罢他也懒得应付了,径直回了住处,特地换了身崭新的白袍,又于镜前自照片刻,总觉着身上还带着股淡淡血气,便唤宫人取来香,细细熏过衣袍。 当天夜里,卫琢寻了些缘由,领着人策马往琼州去了。 —— 青蓬观地处城郊,山上较琼州显然更冷些,幸而暂时还未落雪,否则卫怜身子娇弱,未必能承受得住。 卫琢到了观外,安插在此的暗卫悄然现身。虽说这些时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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