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望您不要嫌弃儿媳。” 姜姝聪颖好学,按私心,赵氏倒是愿意指点她,但想到陆长易的嘱托,只得把话带到别处:“我新得了一罐雪岭青,你且去沏一盏尝尝。” 赵氏有意把话题岔开,姜姝也没法子,提步行到外间。 待房门关上,赵氏才询问陆长易:“姜氏是你的嫡妻,侯府的中馈早晚都得交到她手中,母亲早日教她掌家也是为着她好,你为何不愿让母亲指点她管家。” 陆长易轻咳一声,仰靠到身后的迎枕上:“儿子是个短命的,指不定哪天突然就过去了。” “我不求功名利禄,只盼着过的快活一些,姜氏让我欢喜,我便要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。” 阳光透过窗棂打到地上,拉出几道长长的光,陆长易盯着那几道光影,低声喃喃:“我是出不了这屋子了,便让姜氏长长久久陪着我吧,左右我是离不得她。至于将来的事情,将来再说吧。儿子管不着将来的事,只瞧眼前。” 赵氏微愣,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妒意,她的儿子率性肆意,即便对着她,也是想甩脸子就甩脸子,现下却为了讨好姜姝,做起了两面三刀之事。 也不知那姜姝到底有什么本事,竟把她的儿子迷的失了魂魄。 赵氏呷了一口瓜片,终于还是问出了藏在心里的疑问:“你当初为何非姜氏不娶?” 虽说陆长易和姜姝订了娃娃亲,但两家门第悬殊,若是陆家不认这门亲事,姜家也无可奈何。 赵氏出身大族,从心底里瞧不上小门小户的姜姝,一直想给陆长易娶一位门当户对的闺秀。 奈何陆凛一意要履行诺言,陆长易也像是着了魔,非姜姝不娶,他以绝食相要挟,整整三日不曾进食,险些一命呜呼,这才逼得赵氏到姜家提了亲。 若是成亲以前赵氏问出这个问题,陆长易断然不会告诉她来由,现下已把姜姝娶到了家,陆长易便没有什么顾忌了。 那一日立春,下着微雨。杨氏携厚礼到信阳侯府拜访赵氏。因着私心,杨氏不想让姜姝在赵氏面前露脸,便以娶斗篷为由,把姜姝打发到了外院。 陆长易像往日一样,坐在轮椅上斗蛐蛐儿,他自幼体弱,长到二十岁连侯府的大门都没出过几次,最大的消遣便是斗蛐蛐儿。 蛐蛐儿瞧着不起眼,却极残暴,只要拉开架势总要 斗得你死我活才肯罢休。 府内的岁月太过于平淡无聊,每当看到战败的蛐蛐儿要被得胜者咬得遍体鳞伤的时候,陆长易心中便会获得一股奇异的快1感。 这快1感是他索然无味的人生中唯一的调剂。 两只蛐蛐儿正斗得剑拔弩张,陆长易忽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。 赵氏治家严,府内的人行动站立都是用尺子量出来的,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走出这样轻盈的步伐。 他不由抬起头来,只见一个身穿茶色长裙的女子正提着衣裙奔跑,她貌若芙蕖,肌肤如玉,因着跑得太快,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粉。 若遇到积水,她只轻轻一跳便跃过去了,仿若沐浴在阳光下的麋鹿,浑身上下都充满朝气,充盈着他最最缺乏的东西。 陆长易的心倏得一动,胸腔里涌出比看斗蛐蛐儿时更汹涌的快1感来。 只一眼,他就决定非姜姝不娶。 陆长易看着赵氏,一字一顿道:“姜氏让我觉得我还活着。” 只一句话,就说的赵氏哑口无言。没有什么比陆长易活着,更让她开心的了。 她不再多言,拿起八仙桌的青瓷碗,一勺一勺的给陆长易喂药。待喂完药,姜姝也沏好茶进了内室。 赵氏并不接姜姝手中的茶盏,只压低声音训斥:“胡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,再瞧瞧你,半点动静都没有。 妇道人家,最要紧的便是为夫家开枝散叶,你连胎儿都怀不上,还肖想管家,简直是痴人说梦。” “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,你自己且好生掂量着,你若再怀不上身孕,便自请下堂罢!” 赵氏发泄完,便不再理会姜姝,一甩衣袖大步踏出房门。 子嗣是姜姝的软肋,但凡说起来,她总要十分伤神。姜姝默默垂下眸子,落寞之情溢于言表。 她生得美,笑起来灿烂若晚霞,忧愁之际又沉静如碧水,陆长易看着她的楚楚可怜的模样,心疼之余又涌起了蓬勃的欲1望。 他悄悄摸向身下,那里沉甸甸的,虽未彻底起来,却也充满生机,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兽。 陆长易伸手把姜姝拉到榻上,哑声道:“姝儿,我几天日日都喝医师开的方子,自觉强健了许多,不若我们再试一试罢!” 削瘦的、软绵绵的身体覆到姜姝身上,姜姝本能地便想推拒,但想到自己的身份,想到侯夫人的逼迫,姜姝只得强压下把陆长易推开的冲动,抬起双臂,环住陆长易的腰。 姜姝回想着避1火1图上的图案,咬紧牙关,疼痛再次袭来,她只当初夜会疼,原来以后也是会疼的。 姜姝悄悄安慰自己,扛过去就好了,说不定这次就怀上了呢,以后便再不用胆颤心忧。 可惜,终究还是没有成事,陆长易像气球一样,很快就萎靡下去。 姜姝顿住,察觉到身下那人越来越僵硬,体温也越来越凉,她的心也慢慢沉到谷底。 姜姝深吸一口气,从陆长易身上下去,仰躺到榻上。 千工床做工精细,床顶雕着大户人家喜闻乐见的百子图,姜姝盯着着那百子图,不由沁出两行清泪。 夜静悄悄的,姜姝虽十分委屈,却也不敢哭出声,待陆长易睡着以后,她摸黑穿上外衫,提步行到院外。 信阳侯府有一片湖,月光照到湖水上,映出粼粼的光,姜姝坐到湖边的石凳上,双手扶着椅背,终于痛哭出声。 她知道自己不能责怪陆长易,可她又能怎么办,她半点错处都没有,难道真的要让赵氏以她无子为由,把她休回娘家吗? 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虽然不致命,却也不能痛快过活,除了借1种,姜姝根本找不到保全自身的好办法。 可她、可她……不到万不得已,她又哪里做得出借1种这么龌龊的事情? 思绪结成一团乱麻,怎么都捋不清明,姜姝低低啜泣着,眼泪像是决堤的水,把她的衣襟染的湿漉漉的。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,因着痛哭了一场,姜姝虽还是没有找到应对赵氏的法子,心里却畅快了很多。 她坐直身子,欲要往欣春苑折返,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,将一块儿手帕递到了她面前。 “弟妹,把你的眼泪擦干净。” 第10章 陆长稽沐浴在月光下,狭长的丹凤眼凝着姜姝,眸光沉静又温和。 姜姝呼吸凝滞了一瞬,心跳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