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,打更的梆子都响了,陆长稽还是腻在姜姝的闺房,不愿出门。 姜姝推了他一把:“你快些走吧,再不走催妆娘子就到了,到时候多难看呀!” 陆长稽恋恋不舍地在姜姝的眉心亲了一下,低声道:“姝儿,等我来娶你。” 姜姝仰头也在他的眉心亲了一下,回道:“嗯,明日我便嫁给你!” 第73章 陆长稽一夜未眠,整整十二个时辰没有合眼,他不仅不觉得困乏,反而神采奕奕,身上散发着别样的风采。 天堪堪亮,陆长稽先到厨房检查了待客的菜肴,复又折到寝屋查看榻上的被褥,姜姝喜欢苏绣,锦被上的百合如意刺绣正是她喜欢的花纹。 陆长稽看完被褥,转身行到窗边,临窗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金丝楠木妆奁,打开妆奁,第一层放着首饰,有赤金宝石头面,蜜蜡项圈,东珠耳环……满满当当,皆是华贵瑰丽的珠宝。 抽出第二层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打银票,这些银票的金额加起来,足足有五万两。 姜姝最喜欢珠宝和财帛,待她瞧见这些东西定会十分开怀。 程栾进门的时候,陆长稽正在吩咐侍女更换八仙桌上的茶具:“把这套白色茶具撤下去,大喜的日子,放一套白茶具做什么。” 程栾瞄了一眼桌上的茶具,那茶具出自钧窑,杯壁薄如蝉翼,其上绘着并蒂莲花纹,寓意夫妇和美、白头偕老。 这样华贵的茶具,大人竟只因为颜色带着些许白色就要撤下去。 程栾不由咂舌,陆大人对新房的要求真的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。 待侍女把茶具撤下去以后,程栾问陆长稽:“大人,把那套粉色琉璃茶具换上来可好?” 陆长稽瞥了程栾一眼,没好气道:“谁家正妻进门用粉色的茶具喝茶,今日务必把茶具换成正红色的。” “你现在就到库房挑茶具,若没有红色的,就到茶肆买,茶肆若没有,就去大内找,总之,新房内的陈设不能出一点儿岔子。” 程栾连连点头,走到门口时才想起自己进屋的目的,他对陆长稽道:“大人,宾客快要到了,您先用一些早膳罢。” 今日是陆长稽大喜的日子,他接待宾客的时候,定是腾不出空闲吃东西的。 陆长稽只道无需用膳,从昨日到现在,别说用膳食,他连水都没有喝几口。巨大的喜悦充斥在胸腔里,他压根感觉不到饥饿。 红色茶盏十分少见,程栾把库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寻到,他唯恐耽误了要事,也没有到茶肆,直接快马加鞭进了大内。 掌管内库的刘公公得知定国公缺一套红色茶盏,立马拿出册子清点,大内藏品丰富,去岁立冬那日,景德镇进贡了一套百鸟朝凤茶具,无论寓意还是颜色都十分应景。 事急从权,待程栾捧着茶具走了以后才派人向杨照月请示 。凭太后对定国公的感情,总不会计较这么一套茶具。 陆长稽对这套百鸟朝凤茶具十分满意,置好茶具,他又把姜姝要穿的寝衣检查了一遍,这时,客人也陆续进了门。 花厅人来人往,陆长稽一直应酬到傍晚,总算到了接新娘的时辰。 把姜姝接到定国公府,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时辰,陆长稽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时间切成了碎片,拉得无限漫长。 眼见着就要美梦成真,他却在恍惚中生出了怅然若失之感。 果然,他等了太久了。荒废了太多本该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。 喜轿落在内院,陆长稽下马,伸手去掀轿帘,沉稳持重的人,掀轿帘的手竟忍不住微微颤抖。 轿帘掀开,姜姝端坐在轿内,因着团扇遮面,陆长稽瞧不见她的脸,只见她头戴赤金镶红宝石头面,两只明月珰挂在耳垂上轻轻摇晃,陆长稽的心也跟着那明月珰荡漾。 他伸出手臂,小臂稳稳地横在姜姝跟前:“娘子,下轿罢!” 姜姝的指甲上涂着丹蔻,在丹蔻的映衬下,愈发显得她十指纤纤、白若凝脂。 她把手指搭在陆长稽的小臂上,由陆长稽扶着,一步一步进入新房。 红烛高悬,“啪”的一声爆了一个灯花。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,姜姝甚至能听到陆长稽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 姜姝无声的笑了笑,陆长稽竟也会有紧张的时候。她缓缓坐到拔步床上,只听陆长稽道:“娘子,却扇罢!” 扇子慢慢下移,姜姝的面颊一点一点出现在陆长稽面前。 姜姝容貌侬丽,被妆娘一点缀,眸光晶晶若秋水,嘴唇饱满丰盈,似满含汁水的樱桃,诱着人上前采撷。 陆长稽的喉结滚了滚,声音也嘶哑的厉害:“按理我们应喝合卺酒,但你怀了身孕,这酒就不能喝了,我们喝梅子汁好不好?” 他知道她最喜欢酸酸甜甜的梅子汁。w?a?n?g?阯?发?B?u?页????????????n????????5???????? 姜姝点头。 陆长稽把盛了梅子汁的合卺杯放到姜姝手中,自己另拿了一杯,手臂和姜姝环起来,把杯中的梅子汁一饮而尽。 如此,便算礼成。他们就是真正的、名正言顺的夫妻了。 陆长稽心跳加速,简直要从胸腔里跃出来一样。 他握住姜姝的手,张张口,总觉得该和姜姝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这时,姜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我饿了,让人上一桌席面罢!” 姜姝怀着身孕,比常人更容易饥饿,陆长稽早就吩咐人准备好了席面,没想到进了新房以后,因为太过于悸动,反倒把这事给忘了。 他走到门口,吩咐程栾:“上席面。” 夜色深深,杨照月坐在庭院内,静静观赏天上的月亮,陆长稽倒是选了个好日子,就连那月亮都比往常皎洁明亮。 胸腔里的苦涩来回激荡,久散不去。 他成亲了! 她除了在这高墙内缅怀二人的点点滴滴,又能做什么呢? 杨照月苦笑一声,招手唤来张培,说道:“今日他让程栾从内库取了一套茶具,你说,他是不是新建府,府内的用具不甚齐全?” 张培的眸光闪了闪,陆长稽让人取的茶具是正红色的,是为了迎娶新妇所用,显见是对姜姝用了十成的心思。 这番话在心头滚了又滚,张培终究没有说出来。 他顺着杨照月的意思道:“定国公府虽是敕造,到底不能尽善尽美,有所欠缺也属正常。” 听到张培的话,杨照月的眸子亮了亮,她说:“你让人到我的私库去,不拘身上穿的,屋内用的,地上铺的,凡是安家所需要的物件,都捡好的挑,明儿个着人送到定国公府。”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,他为她做过这么多,她也只能在细枝末节处报答他了。 一行清泪从眸中沁出来,杨照月看向张培:“他有了家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