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出了新人姓名、出生年月日、家庭信息,上面有法国的市长签字,还有中国驻法使馆对翻译公证内容的认证。 这是一段庄重的、承载着无数祝福和许可的婚姻。 小珠忽然有点退怯了。 她的指尖因高烧而酸痛,让那份证书脱手掉在了被子上。小珠没去捡,怔怔地发呆,对自己计划做的事情充满了怀疑。 江席言体贴地将证书收起,但很快,又拿出两张照片。 是两张单人照,能看出是为婚礼拍摄的。 霍临穿着黑色的礼服,眉眼深刻,鼻背很高很直,下颌棱角分明,背景是异域的街道和树木,小珠才终于看出来他有一点混血的面容。极漠然的一张脸,盯着镜头的瞳仁却总让人幻想他会有虚无缥缈的柔情。 另一张新娘的照片,头戴白纱,拿着手捧花,垂眼含羞,镜头静静记录下她清灵幸福的侧脸。 小珠拿着那张新娘的照片,久久不语,打了个寒噤。 江席言轻声地说:“怎么样,是不是很像。” 在大雨的门外听见霍临说她与一个叫做白秀瑾的女子长得很像时,小珠只以为他在胡说八道,或者是夸张,现在看到照片,她几乎产生一种错觉,以为自己看到了自己的灵魂。 江席言观察着她的反应,自己也忍不住感慨。 “实在是太像。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,我还以为……算了,可能上天注定,您与先生有这样的渊源。” 小珠听出他话里无限的暗示。 霍临会亲近她,是因为她与霍临的妻子长得如此相似,霍临即便失去记忆,也本能地信赖熟悉的恋人。 真是深入骨髓的感情。小珠有点想吐。 小珠花了一分钟压下生理性的反胃。 她不想让那位白小姐受伤,但他们的美好婚姻已经有了她这个污点。 她的存在就像白布上的一块污渍,无论它是大还是小,都是一样的刺眼。 她是一种客观存在上的错误。如果她以为自己的主观意愿还能对他们的婚姻带来更多影响,实在是一种自大。 她现在不论是歉疚退缩,还是恬不知耻,都不影响她对另一个女人来说已经面目可憎。 如果小珠还有力气为自己辩解,她会说,她不是主动来到这块白布上的。 这不是上天注定,是命运的戏弄。 可是重要吗?她的辩解根本不会有人在意。她是被风暴席卷的一只蚂蚁,所有的呼救、求援、挣扎和犹豫都渺小得仅自己可见。 那她干嘛还要做这些无谓的事。 小珠问江席言:“你想要我做什么。” 江席言可能没想到她这么坦荡,反而愣了一下。 他坐到霍临刚刚坐着的那把椅子上,语气更加郑重。 “正如刚才所说,霍氏要在缅甸站稳脚跟,霍夫人必须与先生共进退,这是霍氏展现给市场的形象。” “渔庄那晚霍夫人缺席已然令人生疑,接下来的场合,霍先生夫妇一定要共同露面。” “我们希望小珠小姐能扮演霍夫人的角色,毕竟,您是我们目前最好的转机,我们会尽全力争取您的同意,只要您能帮助霍氏度过难关,我们会为您保障此后安稳至晚年的生活,永远不需要再为了生计发愁。” 小珠高烧未退,呼吸如火烧,眼睛也没力气完全睁开。 她转头沉静地看着江席言,看了很久。 久到江席言轻轻皱眉,小珠才开口。 “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机密,本来也没给我留下拒绝的机会。”小珠抿了抿 干裂的唇,“我很好奇,如果我不答应,你们会对我做什么?” 江席言扯开嘴角笑,看起来很亲切。 “怎么会,我们是合法的企业家。” 小珠也扯了扯唇,算是笑了一下。 药效上来,她连呼吸都很累,移开视线,淡淡地说:“我同意。” 江席言擅于把握机会,立即拿出一叠协议让小珠签署,厚厚的四五份,小珠几乎没有浏览内容,只是问了一句。 “在你们的能力范围内,如果我有别的要求,你们也可以帮我做到吗?” 江席言只反应了几秒,很快说道:“当然,您随时可以提出来。” “好的。”小珠拿起笔要签下名字,又停了停,把笔放在,用江席言准备好的印泥涂满了大拇指,在每一份协议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。 江席言收拾好东西起身,又体贴地帮小珠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,询问她:“要让霍先生进来陪伴您吗?” “不。”小珠缓缓地躺了下去,整个人蜷进被子里,“我累了。” 江席言安静地带上门离开。 门外等待的霍临耐心已近极限,见江席言出来立刻迈步往里走。 江席言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变得不识眼色,没放开拉着门把的手,抬头看向老板,汇报道:“她睡了。” 霍临脚步顿住,盯着江席言,目光能割伤人。w?a?n?g?阯?发?B?u?页?ī???????é?n??????????????????м 江席言摸摸鼻子,这才让开了半步,但同时打开手里已经签好的协议给霍临看。 “小珠小姐很配合。” 配合得连江席言都觉得有点抱歉,难得的不忍心。 霍临翻动纸张,小珠在每一张签名页都按了手印。 江席言隐晦地提醒:“小珠小姐很疲惫,先睡了。点滴还在打,两个小时后要换药。” 霍临站在门前,没有再往里进,江席言适时地离开。 只剩霍临一个人,走廊和楼道变得寂静,但站在门外仍然无法听见小珠的呼吸。 霍临去医院接受诊治后恢复记忆的那晚,也站在同样的位置,小珠当时趴在门后陪他聊天,邀请他进去欣赏她的窗帘。 是他选择了拒绝。 那时他有点混乱,还没想好要如何安置小珠。 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,担心她一个人无法存活,又会投身风.俗.业。也不能继续和小珠保持像之前那样的距离,因为他的档案上是已婚。 想了一整夜,终于还是不能放开小珠的想法占了绝对的上峰,后来顺水推舟,由着事态发展,直到向江席言正式提出要让小珠代替白秀瑾,他才惊觉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念头。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,霍临承认。 但是是让小珠留在他身边的最好的理由,可以同时说服江席言和他自己。 他觉得小珠可能不会同意,可能会怒骂他的欺骗,对他生气,他可以再想办法哄她原谅。 但是事情发展得太快。 小珠去寻旧主,使他怒火上头,因此立即加速了流程,宁愿不再顾虑她的心情,也要封死她考虑其他选项的机会。可小珠签下协议的速度,比他思考的速度还要快。 小珠这么乖顺地按着他的计划行事,反倒让他迷茫。 就像已经